周清懿的意识清醒后,在屋里只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不用多问,就已经明白了既定的事实。
她就这样仰躺在凤鸾宫的偏殿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从王府转移到了此处。就像是做了一场梦,里面夹杂着章桢的贴心指导,还有谢晏词尽心尽力的守护。
此刻,她在意的并非肚子里根本不存在的孩子,而是他的身体,是否因为先前摔落一事伤到了?
正殿里的气氛却是截然不同。
帝王坐在主位上,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皇后因为过度悲痛,此刻还在内室里休息,并没有出面。
谢琰清,谢晏词,带着冯太医跪在中央,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每次,朕每次都听说舒王妃胎象安稳,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睿王!她是在你的府里出事的,你先说!”
话音刚落,就听到江公公的通传声:“皇上,肃妃娘娘来了。”
“她倒是养了个耳报神,什么都知道!”帝王不满的回了句,但是又不好当众让爱妃难堪,“让她进来吧!”
于是,肃妃急匆匆的走进正殿,看到谢琰清跪在最前方时,心里还是忍不住一凉。
涉及到胎儿,恐怕没有那么好糊弄!
这孩子也真是的,有很多种方法让谢晏词断子绝孙,为什么要挑选这种冒险的形式?实在是傻!
“皇上,臣妾听闻舒王妃在赴宴时出了事,特地过来看看。这些下人到底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一句话,就把怀疑的矛头推给了别人。
谢晏词听了,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在引起众人的注意之后,才流露出悲痛欲绝的表情,说话都带着哽咽:“父皇……这,这是儿臣的第一个孩子!我甚至还没有见过她,就这样……这样凭空消失,成了一滩血水吗?!”
“……安心,朕会给你讨回公道。”
帝王心下不忍,好像又听到了皇后近在咫尺的哭诉,看向谢琰清的眼神里,多了份探询。
“睿王,朕问你话,为何不开口?!”
“儿臣也在为这事难过,本来,儿臣就是想邀请三弟与弟妹前来府中赏月,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没成想,竟然变成了这般田地。儿臣没有管教好王府的下人,都是儿臣的错!”
帝王闻言拧眉:“你把话说清楚,舒王妃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没的?”
“当时,舒王妃想跟随我们一同去皎月台赏月。她亲口所说,家中母亲生育过两次,教导她要多动几步,不要躲懒,才能顺利生产。起初爬了台阶,弟妹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异样,儿臣也让她坐在一旁休息。后来,没眼力见的侍女过来奉茶,一不小心把茶水弄到弟妹衣裙上。着急忙慌的瞬间,儿臣也没有看清楚,她就摔了下去……”
“你,没有看清楚?!”
谢琰清本来就是问心无愧的状态,但是听到帝王多疑的反问,禁不住还是冷汗涔涔。
“是,当时人比较多,儿臣站在最里侧,并未看清。”
谢晏词在此时抬起了头:“是,都是我的错……二哥永远都是对的,那是下人做错的事,与他有什么关系……父皇别再问了,每听一次,我就……”
“舒王殿下悲痛不已,说了胡话,我们都能理解的。”肃妃见势不妙,温声安抚道,“王府下人笨手笨脚,导致舒王妃小产,我们定当严惩!但是,琰清与你一同长大,他是怎样的秉性,你也是明白的呀!稚子何辜?舒王此刻心神不宁,还是多歇息为好。”
“肃娘娘教训的是!稚子何辜?!”
三魂七魄仿佛在这个瞬间同时回到了谢晏词的体内,他对肃妃怒目而向,突然站起身,环顾整个正殿。
“母后呢?她为什么不在?出了这种事,她应该比任何人都……”
“你母后她精神不济,已经晕了两回,朕让她先去歇息了。”
话音刚落,皇后扶着老嬷嬷的手,一步一挪从内室走出来。看向肃妃母子的眼神里,好像淬了一层毒!
“臣妾已经好多了,可以出来走几步。”
她吃力的回应过后,禁不住又扶住了墙,阵阵眩晕实在让她觉得恶心。
谢晏词连忙过去:“母后,懿儿的事,让儿臣一人处理就好,您别再操心了,当心自己的身子。”
“不行!本宫也需要一个公道!”
皇后赤红着双眼,再次挪到了谢琰清的面前,缓缓抬起右手—
“你说!为什么懿儿待在家里都好好的,偏偏在你的王府里出了事?什么下人笨手笨脚,什么着急忙慌,什么你没看见?!每次,每次出了什么事,你都躲得远远的,把自己撇清!以前本宫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现在?!你休想再装模作样,欺瞒众人!”
“皇后娘娘明鉴啊!”肃妃立刻跪了下去,言辞恳切,“王府有很多人可以作证的!包括舒王殿下也看见了!从始至终,琰清都是站在最里面的那个,没办法动手,也没办法看清,都是常识!您为何要揪着他不放呢?!舒王是你的孩子,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