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是准备了大段台词,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这一年来发生的事,以及他曾经的种种考虑都同她交待清楚。
但当她开门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她懂他的情意。
否则她大可不必给他一个扰乱自己心神的机会。
所以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还说那么多干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婚书签了。
虽然那过程很像逼供画押,但最终还是让他达成目的了不是。
第二日便有圣旨传入慕父慕母所居的客栈,这圣旨是晏之初随身带来的东西。
一切似乎都在向她表明,他准备好了一切,只等她点头他们就可以迈入新的生活。
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慕念白赶回去的时候,太监正在宣唱长长的聘礼单子。
旁边站满了围观人群。
慕父慕母缩着胳膊站在人群之前,神情无措。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女儿竟然把楚王给诱拐到这犄角旮旯来了,皇帝就这么一个成年儿子,岂不得恨死他们啊。
见女儿过来,慕汝旬将她拉到一旁,“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楚王殿下跑到这儿来当县丞了,皇上心疼儿子,所以给这城改了名,还封他个千岁大人。”
“那千岁大人什么时候回京?”
“他不回去了,入赘给我们家。”慕念白朝父亲开了个玩笑。
其实她自己也还没回过神来呢,昨晚上被他亲懵了,稀里糊涂答应他的求婚,现在想来,却又觉得不靠谱。
可人家真的追到千秋城来,连家当都搬过来了。
难怪景策说她那宅子不够住非要扩建!
原来他们早就打好了主意!
父女两个陷入各自的沉思,一个越想越惶恐,一个越想越气。
“千岁大人到——”
太监高唱一声,人群顿时肃然,他们已经知道,眼前的千岁大人就是楚王殿下,纷纷避让开来。
晏之初拱手行礼,“请岳丈大人的安,请岳母大人的安。”
慕父慕母赶紧还礼,却被他伸手拦住,“往后时日还长,岳父岳母总不能次次都还我的礼,习惯就好。”
说话间他已经感受到身侧有一道充满怨气的目光射过来。
定睛一看,得,媳妇又气上了。
于是赶紧跟岳父母商量,“新房已竣工,这会儿聘礼和嫁妆一并搬到园子里去了,婚仪就定在三日后吧。”
慕父慕母提线木偶一般点头。
而后才反应过来,“嫁妆也准备好了?”
晏之初点头,“皇后已将一切准备妥当。”
回完长辈的话,他才转身去牵她的袖子,小声道:“这里人多,给我个面子,你要是有气我让你出气,咱们换个安静地方,行么。”
看在他态度良好的份上,自然是行的。
僻静处莫过于无人处,于是二人各骑一匹马,往城郊方向去。
慕念白跟着父亲学了一身好骑术,但在京城却没骑上几次,顶多只是在马场的草地上转圈圈。
如今天地广袤,任君策马,真叫一个舒坦!
等到地方,她忽然觉得没那么气了。
甚至于有点想不起来自己方才在气什么。
“是我不对,没有提前同你说清楚自己的打算,让你白白伤心了这么久。”他一边开口,一边悄然收走她手中的马鞭。
得,幸亏他提醒,否则她还真想不起来。
“所以你当初和元英县主的婚事是假的?”她问。
“圣旨不假,许元英县主为准太子妃之位,可我这不也没当上太子么,所以我清清白白,和旁人没有婚事之说。”
搁这儿玩文字游戏呐,皇帝就一个儿子,你可不就是妥妥的太子人选么。
不止她这么想,当初城里的百姓、群臣、甚至是祝家,都这么想。
更何况他和元英县主年岁相当,皇帝下这道圣旨,谁还能想到有其他的意思。
难怪得知真相的元英县主,选择游历四方。
“所以你在出征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不当太子的决定?”
“嗯,那时就想好了。”
“为何不同我说?”
“是想同你说来着,但一则祝家在京城虎视眈眈,他们知道你的身份,所以设局算计你,又以此来要挟我,我不愿让你暴露在危险之中。二则当时阿合泰的铁骑军所向披靡,朝廷尚无解法,我也不知能否从战场上活着回来……”
所以他不能对她言明心意,他情愿被她误解,这样即便他死在战场上,她也能重新开启一段生活。
其实他那时候仍有担忧,担心她在这期间喜欢上了别人。
但他想的是,若真是那样,等他回来再把人抢回去。
他不在意旁人怎么看。
“那为何出征前连见我一面都不愿?”
“不是不愿,是不能,那段时间太爷爷生病,爷爷又……外敌扰境,朝政繁杂,千头万绪的事情砸过来,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