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靠自己走出了归墟，从真实与虚幻的交界处回归，掌握了那种法，弱水自然挡不住他。

    “不遇天命之子，不要动用这种法！”

    这是太乙的警告。

    事实上，即使祂不说，杜衡亦有分寸，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这种法太可怕了。

    道，始而未有封。

    然而为着争一个“是”字，有了阴阳、正反、真假、虚实的区别，有了两界之间无尽纪元的数次转换，有了浩浩荡荡的十三次大劫难。

    这种法正好相反，核心在一个“非”字，非阴非阳，非正非反，非实非虚，非真非假，这也是虚幻与真实交界处存在的根本支撑。

    非法之力，可抗衡天命法则，只是副作用也极强，一旦非法之力遍布全身，杜衡将变成一个非人非鬼非神非仙非精非怪的奇诡存在，从此被剔除五类之中，不在天地之内，只能在无尽的虚无之中游荡。

    杜衡仅是堪堪到了修成非法的门槛便停步不前，将修出的那一点灵光封入眉心的火焰印记之中，以三道造化之气死死镇封住。

    灵肉合一，杜衡吓了一大跳，皇道威压若隐若现，就压在头顶，一股浓郁的人道气息从天而降，金光万丈，似一道天瀑般冲刷他的肉身、神魂。

    除此之外，一汪小湖悬在他的识海之上，散发万道光彩，在那道金光天瀑的冲刷下，化作极为精纯的神魂能量，似春雨入夜，润物细无声，以水磨功夫将杜衡的神魂力量推到堪比化神境圆满的地步。

    “给我开！”

    杜衡仰天长啸，气血迸发如一根天柱冲起，竟将那道金光天瀑硬生生托举入高天，道藏境肉身爆发神力，锁住他的四根法则锁链绷直，而后齐齐断裂。

    “咚！咚！”

    重戟接连劈落，每一击都好似有一尊麒麟显化，对着塔门狠狠踩落，不过四五下，水晶琉璃似的塔门便化作点点流光爆碎。

    出得塔来，杜衡轻轻呵出一口气，落地化作一道龙炎，若风卷般逆冲天宇，将九层古塔包裹。

    凭着这一口纯正龙息，杜衡没费多大力气便将囚龙塔炼化，一尊晶莹剔透的水晶塔被龙炎卷回，落在杜衡掌中，精巧且华美。

    “嗡！”

    一轮黑日从虚空中跃出，立在杜衡头顶三尺处，若一轮神环将他罩住，洒落丝丝缕缕地星光，伴着浩大庄重的诵经声。

    杜衡双手划动，震动黑洞道基，道道涟漪随着诵经声漾开，一股神秘的力场禁锢住囚龙塔，映射出一片投影。

    这是多宝兽尊的圣灵法，是炼器的无上圣术，可以解析器物的一生，如同逆游岁月长河，窃取其一身道韵。

    所谓器物囊括天地万物，依着多宝兽尊的性格，不知吞吃了多少古之圣灵。杜衡体内那片幽冥血海便是其中精华凝聚，本是多宝兽尊为自己准备的，却被苍龙圣尊镇压，隔着无尽岁月打断祂的算计，辛苦筹谋为他人做了嫁衣。

    杜衡现在虽达不到窥伺岁月长河的境界，但仅仅是查看囚龙塔近期的经历，还是可以做到的。

    百年光阴逆流，杜衡终于知晓了龙宫之战的结局，也见到了那件消失在天界的天人族帝兵。

    他眉头微蹙，囚龙塔的记忆投影定格，一只大手从虚空探出，带着浓烈至极的香火神力，将囚龙塔硬生生拔起。

    在那只手上，杜衡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尽管很细微，却瞒不过他这一双洞彻本源的麒麟瞳，那道气息既像是阴阳圣子，又像是小天王，让他困惑不已。

    前者修圣道，不可能再修神道，后者陨落在他手中，骨灰都被扬了。

    “老子不过百年不出世，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杜衡冷笑，停了圣法，收了水晶塔，撑开人体宇宙，好似芥子纳须弥，方丈之地挤满了一方星海。

    通体赤红的帝星飘来，上面竖着一块古朴石碑，杜衡将水晶塔扔在石碑底下，而后将其中的海神三叉戟放了出来。

    这件神灵古器很是鸡贼，来到此地后，感知到至宝人皇宫的气息，直接做起了缩头乌龟，如今被放出来第一时间释放出神器威能，想要遁去，却刹那间湮灭下去，安静的如同一件死物。

    “别装死！”

    杜衡知道此戟内部的神只一直苏醒着，没有完全沉寂，从水晶塔的记忆中他关注到，百年前降临时此戟曾有异动。

    “要么立下道誓，任我驱使百年，要么我用这块石碑将你毁去。”

    海神三叉戟横陈石碑底部，神华内敛，如一件凡俗兵器，只有体表闪烁着冥海蓝金特有的绚烂色彩。

    杜衡等了祂三息，而后便没了耐心，一把抬起石碑，直冲冲地砸了下去。

    “停！我愿立下道誓！”

    海神三叉戟的器灵迅速传出一道波动，透着焦急以及恐惧，甚至小心翼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