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在陈昭的努力下，从沈云卿的唇沿过渡到了他的嘴边。
    只一滴。
    腥甜味盖过了雨后的气息。
    陈昭看向沈云卿的眸子实在算不上清醒干净。
    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沈云卿的样貌，是世人难敌的高度。
    勾魂夺魄，灼眼迫人。
    他甚至不需要有什么表情，不需要做什么动作。
    他只是这般坐在此处，就足以让见过他的众生迷了心智。
    难怪徐柔柔经常不承认梅漾漾师姐的美貌，总说她难敌沈长老半分。
    也难怪上次在信使那里，会看到满屋子落了灰的粉色信纸……都是不知何处的人或其他种族，寄予沈云卿的。
    许是因为沈云卿的修为过于高深，让世人只敢尊崇忌惮他的实力，无人敢色胆包天去窥伺他的容颜。
    世人不敢，陈昭敢。
    他的手指抹过唇上的一抹殷红，抬眸刚想说什么，忽地感觉身体一软。
    “沈云卿，你……！”
    陈昭咬牙切齿。
    仿若沈云卿最后的那一滴血混了什么剧毒一般。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全身脱力，猫耳褪去，眼瞳也恢复原样，神智晕晕乎乎地倒向沈云卿早已张开的怀抱里。
    “你算计我……”
    陈昭头垫在沈云卿的左肩上，声音低不可闻。
    沈云卿任由这人投怀送抱般倒进自己的怀里，嘴角的笑意就没有停下来过。
    经过昨夜，他已经知晓陈昭每晚需要汲取多少的活人精血，才能保证魂体不散，且回归小奶团子状态。
    换句话说，他确实是故意的。
    故意引陈昭去主动吻他。
    又故意让陈昭意犹未尽却没有了继续的机会。
    对于唯一的信徒，神明怎么会不放在心上呢？
    他了解他。
    甚至多过了解自己。
    “真是奇怪。”
    陈昭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只能听到沈云卿若即若离的低沉声音，头却抬不起来。
    身体又开始缩小了。
    沈云卿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勉勉强强听清了：
    “被你需要，我便会莫名的……感到欢喜。”
    陈昭最后还是变成了小纸片人一般。
    他缩在沈云卿的手心里，团成了一个团。
    虽然闭着眼浅寐，但嘴里还是哼哼唧唧的，像是在不满地抱怨着什么。
    沈云卿失笑，随手拨弄了陈昭额角的碎发。
    被小奶团子泄愤般踹了一脚。
    纵是如此，沈云卿依旧慢悠悠地说着刚刚没说完的秘闻：
    “他们就可以在鬼界重生。”
    “相比于人界，永夜之裔一族更适于在鬼界生存，这里似乎就是他们最天然的修炼之地，无论是与他们契合的鬼气，还是永远阴暗不见天日的夜色。”
    “相反，若他们没能如约在成年前结束自己的生命，保护好自己的尸骨，他们就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存。”
    “而在鬼界重生的永夜之裔会越来越强，只要找不到他们葬下的尸骨，那他们就会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中重塑。”
    沈云卿顿了顿。
    他又想起了那半句神谕：
    “献祭，重塑，鬼王终将得赦。”
    “重塑……”
    沈云卿将陈昭收进了安稳之处，嘴里念着：“谁的重塑？”
    守了许久的村外终于有了动静。
    还不小。
    五颜六色的灵气同一道灰色的磅礴鬼气纠缠在一起，难分伯仲。
    屋内的侍女听到外界的动静，只是动容，并未有任何动作。
    躺在床上的温媚儿却突地坐了起来。
    她神色紧张，起身直奔房门。
    “小姐要去哪里？”
    侍女有了动作，在护住怀中微弱的灯焰的同时，拦住了温媚儿。
    “外面听起来很危险，阿弟，我的阿弟……”
    温媚儿看起来像是丢了魂一般，攥紧了侍女的小臂：“我要去看看我阿弟，我不能……我不能再让阿弟出事！”
    侍女们用尽了法子，也拦不住想要出门的温媚儿。
    但鬼王有过命令，婚前的那一夜极为重要，灯不能灭，温媚儿也绝对不可以离开二十盏灯方圆一里。
    如此，侍女只好离开屋内，替温媚儿去确定她心心念念的阿弟是否出事。
    不过片刻，屋内的侍女都被温媚儿闹了出去。
    她们也不是太担心。
    只要锁好房门。
    那些灯焰虽然摇摇欲碎，但也绝不是温媚儿这样一个弱小的人类女子能够熄灭的。
    她们放心转身离去，自然看不到——
    屋内在短短的一瞬……
    陷入漆黑。
    又复明。
    —— ——
    龙吟峰。
    临近天明。
    东方一处天空已泛白。
    按理说就算是鬼王之婚，也算是冥婚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