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影阁在京都隐藏了很久,神秘又难以探查。
没想到纪松临死前,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李摇风。
有了这些地图,玄影阁很容易便能被彻底拔除。
纪松这出将功折罪,完全能保他下半辈子无忧。
——可他还是选择自尽了。
“据说他给孟辰沙留下了一封信,”李摇风扭头睨他,“他应当是不知如何面对众人,即便活下来,也是终日心内被折磨。”
“所以他选择要温神医医好他的眼睛,目的就是...”迟淼吸了口气,“目的就是画下这些地图,再写下那封信?”
李摇风:“应当就是了。”
两人四目相对,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唏嘘。
纪松在丁乾选择弃了他之后,应当就百念皆灰了。
他根本都不想活下去。
孟府失火甚至都不打算跑,只想着死了一了百了。
却没想到被救活了。
苏醒后,便听到孟辰沙说了不少真心话,心神剧烈动荡之后,他选择以死赎罪。
现在,他真的死了。
迟淼抿了抿嘴唇,不由得攥紧了李摇风的手,眸心微颤。
之前死过的那些人,没有一个能让他心内产生波动的。
唯独纪松。
或许是因为想杀他的是他亲生父亲,实在太讽刺了。
“夫君...”
李摇风低头看他一眼,收紧手臂,将他往怀里搂搂。
“淼淼,玄影阁在京都的藏身之处,高达二十一个。要么同时下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要么按兵不动,静待时机。”
迟淼:“这么多?那你的兵马岂不是要分成一队一队的了?那样会不会很不安稳啊...”
津洲水师可是拧成一股绳的。
京都的兵马本就在人数上不够,再分出二十多个队伍去捣玄影阁老巢,能行么?
李摇风沉思片刻,忽地唤道:“陆缺。”
陆缺转身走近:“皇上。”
“传文亲王觐见。”
“是。”
迟淼眼底闪过一抹诧色,深深看他一眼,五指轻轻摩挲了几下他的指腹。
这个时候传李星碎来,怕是要提前给他将功折罪的机会了。
就看李星碎识不识相了。
迟淼跑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平日里总是弥漫着笑意的脸颊都严肃了不少。
他不动声色地屈起手指,顿了顿,又悄悄松开,低头不语。
不到半个时辰,李星碎便赶了过来。
一进屋,他便扁嘴,嚎啕大哭起来——
“皇兄!皇兄呜哇!!您还愿意见臣弟呜呜呜...”
迟淼“......”
一腔紧张忽然就荡然无存了。
李摇风抬头看他一眼,将手边的折子直接扔到他面前的地上,朝他扬了扬下巴。
李星碎抹抹眼泪,弯腰将折子捡起。
“这...”他大惊道,“孙饶?他竟入京了?”
李摇风冷冷管他一眼,“来京都几个月,不知津洲早已变天了吧?”
“我...”李星碎双膝下跪,边哭边说,“不是我做的!皇兄呜呜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让他入京,也没有让津洲水师登陆呜呜呜...”
这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得迟淼心情都复杂了不少。
“朕唤你来,是准备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李摇风道,“以你对津洲水师的了解,你应当很清楚他们的短板在何处。”
李星碎眨巴眨巴眼,重重点头:“皇兄我知道!”
他再次擦擦眼泪,郑重其事地开口:“津洲水师的长处便是人数远超京都禁军,但短板便是,他们从未参与过任何一场战争。”
“海上生活多年,无论身体素质还是军队操练,都远远比不上禁军。”
“皇兄,若想将他们一举击溃,最好的办法便是逐层击破,化整为零!”
迟淼:“嚯...”
李星碎的语气很真诚,说得也很有道理,应该不是假的吧......
房中安静一瞬,李摇风开了口:“李星碎,你很想朕灭了你津洲水师?”
李星碎认真地说:“皇兄,敢对你不敬的,应该都杀了。”
李摇风:“你的意思是...朕也该杀了你?”
闻言,李星碎愣了愣,又是一个瘪嘴,再次大哭了起来。
声音震耳欲聋,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说...说好能将功补过的呜哇!”李星碎哭的十分伤心,泪水一颗颗砸在干净的地面上。
“我知道错了呜呜呜...”他脑袋低垂,双肩颤动,像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般,“皇兄......”
“回府吧,”李摇风只淡淡道。
“是...”李星碎乖乖起身,先将折子摆回桌面上,才躬着身子退了出去,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有时像个小孩子,”李摇风目光沉沉,“可若不是他,吴氏一族不会落得个九族尽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