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样的灼热感从右臂传来,叶响的视线不断回缩,那是玄阳虫的动静。
抬眼望去,此刻玄阳虫的模样已然发生了剧变。
如同章鱼般的触须变得更加粗壮,表面更是附着上了一层晶莹剔透、泛着彩色微光的物质,像是一层虚幻的羽衣。
内视看去,金黄色的触须内部此刻已化作半透明的琉璃色,数以万计的孔洞在虫体中不断开合,每次收缩都会喷出细如发丝的白色丝线。
“咔嚓。”
八根玄阳虫触须尖端突然同时裂开六道沟壑,露出内部螺旋排列的利齿。
叶响试探性屈指,意念一动,三条虫须应声激射。
柔韧的触须立刻收紧,无数白色丝线从玄阳虫的口器中喷出。
成束的丝线如同蛛网般粘连在了寝宫的墙壁上,在空中交织成了一团团错综复杂的网。
右臂凭空一拽,那丝线又迅速化作利刃,在空中划过道道寒芒。
丝线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割裂开来。
这是……玄阳虫吞噬了线虫后获得的新能力?
叶响看向玄阳虫触须上眨动的眼球,那眼睛中此刻正闪烁着幽邃的光。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感受着周围一切的动静。
比之此前纯粹的生物性回应更加灵动,玄阳虫仿佛有了自己的主观意识。
触须回缩,玄阳虫缓缓蠕动着,每一次的动作似乎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紧接着,那几颗眼球纷纷闭合,玄阳虫的身体也跟着蜷缩起来,快速的成长似乎也消耗了玄阳虫较大的体力,此刻它也进入了半休眠的状态。
结合此前种种经历,叶响不免推测起来,若是文若皇后的记忆都是真实的,那玄阳真神通过圣女降临人间的子嗣中,除了那颗被皇后视为珍宝的琥珀,恐怕玄阳虫也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
而之所以在万念俱灰之际,皇后选择将自己的琥珀线虫喂给玄阳虫。
恐怕也是出于报复心理,她想要制造出连玄阳真神都无法完全控制的存在。
叶响,或者说叶响身上的玄阳虫便是她留在世上的筹码。
文若皇后要以这种方式,让所有欺骗她的人付出代价。
文若皇后,当真是个狠辣的女人啊。
叶响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被抽干价值的圣女,流落在外的真神之子,以及大献之所以变成如今这般的原因……
其中不仅是宫廷之间的权力斗争,还暗藏着国师忘道人暂时还不为人知的阴谋。
文若皇后是他带进宫中的,他利用了文若,把献帝逼疯,可以说如今大献发生的一切,很可能都在忘道人的计划之中。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随着文若皇后的琥珀被玄阳虫彻底消化,皇后最后的躯体也化成飞灰。
那些溃散的白丝里飘出悲哀的唱词,似是某种南方小调,在万千线虫的挣扎下逐渐听不清了。
寝宫中的雕梁画栋如遇火的蜡像般迅速消融,露出里边早已焦黑一片的地基。
那些官员们的官服下方时而钻出灰白鼬鼠,叼着一张张人皮面具窜向四面八方。
寝宫中的一切美好景象都在瞬间消散,什么寿宴,不过是文若皇后用线虫为自己编织而成的黄粱大梦。
如今,随着文若的死,这场宴席也终于到了散场的时候。
叶响看向罔闻骨,随着粘稠的雾气从寝宫散去,上方的森白指骨直接插入屏风后的墙面。
砖石剥落处,一道暗门赫然出现,表面布满蠕动的血管,一张褪色的符纸镇在其上。
揭开符纸,暗门上的血管纷纷枯萎,门扉转动,一股灰尘扑面而来。
“咳咳……”
顺着石阶盘旋向下,潮湿空气里漂浮着细碎光尘。
石阶在靴底碎裂成齑粉,叶响每下一级台阶,墙面的青砖就多生出一层肉膜。
那些紫红色的组织正以呼吸的频率蠕动,砖缝间渗出粘稠的琥珀色液体。
叶响越走,眼前的路越是狭窄,最后更是直接变成了一道只能挤入的肉缝,再没了路。
罔闻骨突然发出类似骨折的脆响,森白指骨暴涨三尺,指甲缝里钻出七条带倒刺的钩链。
那些钩链深深扎进两侧墙壁,竟是扯出了一道肉膜通道。
甬道尽头,是一处“门帘”,两排挂着风干的肠衣,门槛处垂落着长满吸盘的舌头。
叶响刚踏入内室,腕部突然被罔闻骨的巨力扯向前方,内室只有一个容纳三人抱立的空间,正中央是一根正插着的脊椎骨,被掀开的头骨嘴中突兀地盛着一汪泉水。
泉水散发着淡淡的蓝光,表面覆着着一层彩色油膜,平滑如镜,倒映着叶响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