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许纪氏的斗法之中,宫梦弼先与天狐斗法,再与狐王斗法。前者是天府狐神,自称在太阴宫中受职。后者自称灵应狐王,显然也不是没有姓名的角色。
天狐院管辖天下狐仙考评之事,凡是以“狐仙”为号,都一定会在天狐院留下记录。
泰山娘娘管辖群狐,管的是群狐的上升渠道,考不上生员便不许修仙,如金庭大仙这样的本事,只能称“狐妖”,了不起别人高看一眼,抬举一句“妖仙”。
修行和修仙并不能等同。
不修仙也能修行,修佛也好,修妖也罢,哪怕是恋栈红尘,都可以修行。只不过不同的修行有不同的道,不同的观念,不同的考评和戒律。
仙道出玄宗,有定、和、净、明、妙,常、乐、素、虚、柔十德,走的是清灵自在、长生圆满之道。不在仙中,自然也可以不认可这十德。
宫梦弼不能确定这太阴宫中受职的天狐和灵应狐王是不是狐仙,但哪怕不是狐仙,没有在天狐院受教,天狐院也大概率会有关于他们的信息。
宫梦弼还记得自己是风闻使,以狐狸之间传递消息的速度,除非在深山老林不出世,否则这两个有“名号”的狐狸,不可能打探不出来消息。
离泰山也不远,宫梦弼自北海往泰山,踏入四方院,就进了天狐院的洞天福地之中。
一进天狐院,便有种种目光向宫梦弼投来。
有友善的,有忌惮的,有憎恶的,甚至有仇恨的。
友善者少,敌视者多。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天狐院中野狐势单力薄。
考入天狐院成为生员,便有修仙的资格,得以传授仙法,虽不敢说从此一片坦途,却也仙道可期。
但生员只是第一步,再往后入品入道,可以受到重用的时候,区别便显现出来了。
能够留在天狐院任职的野狐少之又少,大多数要么没有任职,要么就派去偏远的地方。能留在天狐院的野狐,除非天资好到没有办法遮掩,又或者有世家子弟不愿就任的岗位,否则机会稀少。
荀祭酒上任之后,这种情况已经改善许多了,但仍旧没有触及到世家的根本。
濠州狐子院满门被灭,院长梅仙被夺走媚珠,从上到下魂魄不全,堕在九泉之下尚且不能安宁。这消息已经在狐子院传遍了,最受影响的就是野狐一系,甚至对敕建狐子院的政策都是打击。
宫梦弼直接去寻的荀祭酒。
荀祭酒见着他,便问道:“濠州之事办得如何了,可是遇上了什么难处?”
宫梦弼便将诛除程生,超度狐鬼的事情上禀了。
荀祭酒眉宇间的愁绪终于微微舒展了一些,道:“都是狐子院的学生,也算告慰他们的亡灵了。”
他看向宫梦弼,道:“倒是难为你了,昼夜兼程,显灵速报。”
宫梦弼摇了摇头,道:“动手的人虽然除了,但此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宫梦弼将其中细节一一说出,郡君、王血诅咒、许纪氏、天府狐神、灵应狐王,听得荀祭酒面色越发难看。
荀祭酒的圆脸上生出不可遏制的怒意,眉头跳动着,道:“好大的胆子,好毒的心思,真是欺人太甚!”
荀祭酒话里面没有主语,但他们都知道在说谁。
荀祭酒站起身来,道:“我本不想生事端,既然他们想要生事,那我也尽可奉陪了。”
宫梦弼拱了拱手,道:“若叫我查到真凶,必不会善罢甘休。”
“跟我去见神女。”
荀祭酒带着宫梦弼去见了神女。
青瑶仙子见荀祭酒亲自领着宫梦弼来,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道:“你怎么亲自来了。”
“不得不来,若是不用用手段,恐怕要被人以为荀某人是靠着一团和气坐到祭酒的位置上的。”
青瑶仙子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不学会放手,还想在这位置上待多久呢?”
荀祭酒沉默不语。
青瑶仙子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了,领着他们去见了神女。
荀祭酒便将宫梦弼所言上禀,道:“神女,先有下邳狐子院失书,惹出来大祸,又有濠州狐子院满门遭劫,此事毫无疑问是冲着狐子院来的,也是冲着明甫来的。”
“如今明甫身中血咒,那许纪氏也魂飞魄散,若不查出真凶,日后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手段等在后面呢。”
神女看向宫梦弼,道:“血咒何在?”
宫梦弼便触动了身上的血咒,这以大乾王血和王朝气数混成的血咒从他的胸口冒出血光,一道道咒文如同龙爪一样勾连在一起,散发着令人厌恶的衰运气息。
神女伸手一点,那血咒便如同活物一般,发出一声尖啸,隐没不见了。
“你是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