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少女仰头看他,透亮眼眸水汽弥漫,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顾之恒心口灼烫,呼吸困难,长久以来忍耐克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
他张嘴想说什么,又一个声音都发不出,长腿一迈,紧紧把人揽在怀里。
陆悠然颤抖着抱住他的腰,感受着熟悉的体温,那颗无所安分的心,突然间就落到实处。
“我好想你呀!阿恒,你想不想我吗?”女孩思念的话张口就来。
顾之恒承受不住这样炙热的感情,嘴巴微张,喉咙干涩到发痛。
他不知道这段时间的分别,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她。血脉里流淌的占有欲,恨不得将怀里的人困在身边。
可仅存的理智又逼着他做相反的选择。
他爱她。
不能为了自己片刻欢愉,毁了小姑娘后半辈子。
“为什么不说话?我说很想你,你也要说想我。”陆悠然噘噘嘴,仰头看着顾之恒。
男人眼里没有她期盼的炙热,只是一潭死水的沉寂。
陆悠然愣了愣,血色一点点尽褪去,心里委屈达到巅峰,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
说不清楚是出于什么心理,她垂下头,竭力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等顾之恒意识到不对劲时,小姑娘已经将自己唇咬出血。
殷红你的血液刺激着他。
顾之恒压抑的情感溃不成军,这一刻什么理智,什么顾虑,都没有哄他的小姑娘重要。
“乖乖别哭。”他俯身亲吻她的脸颊,在保镖错愕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将怀里的人抱起。
顾之恒之前的腿受枪伤,最近才能站起来,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拿重物。
谁知总裁心尖尖一出现,什么医嘱都抛之脑后。
“总裁,你的腿……”有不放心的保镖出声提醒,却被顾之恒一个眼神逼退。
电梯里静不可闻。
陆悠然这会已经止住哭泣,平静下来后,心底生出一股羞赧。
她不敢看他的脸,默默把脸埋进他胸膛。顾之恒低眸看着怀里的小脑袋,他听不到她的哭声,也看不见她的表情。
自责和担忧情绪攀爬全身。
“乖乖我……”顾之恒闭了闭眼,声音艰涩:“我很想你。”发了疯般的想,想到理智全无。
他亲吻着她的发梢,像是犯错的小兽,渴望主人的垂怜。
六岁那年他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生离死别。他自责于自己的任性,一次次幻想,当时没闹着吃蛋糕,顾女士是否会安然无恙。
他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害死母亲的罪魁祸首。
他宁愿事情发生后,有人打他骂他,可是没有,老头小心翼翼照顾他情绪。
人们常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里的负罪感不减反增。直到故地重游,他再次遇见她。
小姑娘灵动活泼,无忧无虑,安静看着,似是能驱散心底阴霾。于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观察着她一举一动。他不想打扰她的生活,可这份安静的窥视,在时光中变了质。
在她不知道他存在的时候,少年赤诚的感情生根发芽。
“顾之恒你欺负我。”陆悠然哽咽着,控诉男人的罪行,“兰成好冷的,我酒店进不去。”
“比赛一结束,我就给你打电话,可你电话打不通。后来给林秘书打电话,电话也没有人接。打车去你的公司,方技术官说你来兰成。我听了,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以为你见到我会高兴,谁知你一点都不高兴。”
“早知道你不欢迎我,我就不自作多情……”
“没有不欢迎。”顾之恒抚摸着她柔软后颈,嗓音沙哑,“我很欢喜。我只是……太震惊了。”他做梦都不敢想,朝思暮想的人,会那么突然出现。
“对不起。我不该不接你电话。”
恋爱中小姑娘情绪多变,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在顾之恒说想她的那一刻,陆悠然心底那点郁气,早就烟消云散。她其实是个很独立的人,但在顾之恒面前,她就会变得很娇气。
在他面前,她可以释放天性,永远做那个没心没肺的人。
“阿恒你笨死了,除了道歉,你不会做其他吗?”陆悠然杏眼弯弯,眼泪要掉不掉,“我眼泪要把妆弄花了,你快点给我擦擦。”
顾之恒漆黑的眼静静看着,半晌,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泪。男人柔软的唇贴在脸上,陆悠然打了个激灵,心里泛起羞怯的甜,声音娇娇弱弱,“那个眼泪脏……”
“不脏。”他说。
电梯直达总统套房。
顾之恒将怀里的人放到沙发上,起身打算给林秘书打电话,手腕却被人轻轻抓住,垂眸,撞进一双满是依恋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