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蓑烟雨,涤荡半截浮生。
晴空当照,且向竹叶萧萧。
故人何处,故人化作尘埃入土,人间不孤。
你是我始终放不下的,一朵桃花。
我是你始终不敢放下的,岁月打马。
阳光渐渐开始倾斜失踪,天空是一片暗淡的颜色,似要有暴雨慢慢袭来。
那深沉的颜色,就像是谁多年暗淡的心。
江城南面色冷淡,静默不言的喝了许久的茶,菠萝蜜已经累了,在他旁边趴着睡着了。
脑海里岁月折叠而过,极其迅速,但是每一段都格外清晰。
他看着菠萝蜜睡着的样子,想起第一次见到林芷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和狗玩儿了很久,后来狗玩儿累了睡着了,他们还一起精神抖擞的出去抓鱼又摘花,调皮加捣蛋。
可惜,菠萝蜜的太奶奶早就去世了。
虽然,菠萝蜜和它的太奶奶长的一模一样。
如果时间能够静止多好,她不用吃那么多苦,他们会永远在一起,无忧无虑,还很幸福。
江九州静静的看着鱼竿许久“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江城南手指一动,继续喝茶,茶汤入心入胃,心是凉的,胃是暖的“襄王有意,然神女无心。”
江九州也喝了一杯,继续钓鱼“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江城南看着桃子满树“心似千丝网,中有千千结。”
江九州鱼竿抖动,他提上来一条鱼“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江城南微笑托着下巴“君可无遗憾,其如我自悲。”
然后又道“人生自古两难全,我心依旧如明月,月光凉,月光暖,月光长,月光短,月光恒久远。”
江九州放好鱼笑道“想开就好,你们都是我放在心上的人,你们也是永远都会把彼此放在心上的人。怎么样都行,反正永远也不会分开,感情也不会消失,挺好的,早就知道的结果,也不必伤心,这才是她,也是苏家人,这也才是你,是我江九州的孙子和孙女。沈家那边自然也明白的,沈家小子必然也不会介意,大家都是聪明人,分寸自知。”
江城南脸上荡漾起一点笑意轻声道“嗯,明白。”
他抬头仰望了一下天空,想起林芷十二岁,被认为江家养女的那一天,是盛夏日,明明是万里骄阳,他却觉得似有暴雨。
果然很快没有多久,暴雨就倾盆落下了,也一起打湿了他的心。
那时候的林芷很小,还不懂情与爱,只有空的时候,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玩儿。
从她六岁,他十一岁。
玩儿着玩儿着,就成了。
她十二岁,他十七岁。
她慢慢含苞待放,他已经君子如竹。
她叫江空明干爸的那天,他忽然明白过来,其实他是喜欢她的,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而是想娶她做老婆,生儿育女,想和她过一辈子。
可是现在,她忽然就是他妹妹了…
他有些惆怅,有些心伤,不过少年怅惘,也没再多想,因为她太小了,即使想,也得等。
他觉得,自己是肆意的,自己不在意这层关系,只要再等等就好了。
但是有时候,又觉得这种情绪好像不对。
青春期的人,思想在萌芽生长,很容易被情绪拉扯,也很容易摇摆不定。
于是后来,他十八岁上了大学,刚到大学,就有女生追他,他就顺口答应了,想着转移一下情绪。
结果谈了不到两个星期,他觉得自己对这个漂亮女孩没有任何想法,他还是喜欢林芷。
就又谈了一个,不久后发现还是这样。
如此这般,十八岁的他终于明白,自己是喜欢林芷的,不是浅尝辄止的,是情根深种的。
可是周末他回家了,想见她,江九州告诉他,林芷不在东城了,她也不打算去纽约,她跟着林图回了西城林家,说有空就回来看他们。
他不太理解,也有些惆怅。
那种思念蚀骨腐心,反复缠绕在心里,连上课看教授的脸,都觉得是林芷的脸。
在某个没课的周五下午,他坐上飞机飞去了西城,找到了正在街上吃冰激凌的林芷,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
林芷给他也拿了一个冰激凌,他问林芷为什么回来西城,东城不好吗。
林芷吃着冰激凌说:东城挺好的,我很喜欢,不过西城我也喜欢,我外公妈妈在这里很多年。
她自然没有告诉他,她和林图做了交易。
这是她的无可奈何,也是她的心甘情愿。
也是她必然要走的路,必须要走的路,是她自己做的选择。
就像,必须认为江家养女一样。
有些问题总得彻底解决,何况路口那么清晰。
他悠然的吃着冰激凌问她:以后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林芷浅浅笑道:有钱没烦恼,想要一个温暖的家。
他又浅浅问道: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老公…
林芷的婴儿肥已经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