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京都教坊后庭院,桂枝房中,一阵阵呜咽不止,“什么人啊这是!”
苏姒锦趴在被窝前,哭得梨花带雨,弄得后者有些无奈。
“好啦,不哭不哭,苏姐姐,妆哭花了可就不美了。”桂枝无奈地安慰着她,“你有没有问过马远啊,这幅画他说了是给你画的吗?”
听桂枝这么问,苏姒锦呜咽声顿了顿,可片刻后再度嚎啕:“谁知他说没说嘛,我见到他就已经懵了,更何况他还说要给我画……你说我图什么?桂儿……我带他去篱笆园,第一年……他画了山水鱼虫,第二年他画了花鸟盆栽,第三年……画了奇石流水,好不容易等他没有东西可以画了,我思忖着今年怎么也得是我了吧?谁知道,他还能去画余翁?”苏姒锦揉着眼睛,似乎在等待桂枝与她一起“批判”马远。
但其实,几乎每年这个时候,她都得如今日这般哭一遭,桂枝也知道,她哭过之后就啥事儿都没有了,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粘着马远。
“好啦好啦,不想这些,等我身子好些了,陪你去喝酒怎么样?”桂枝抚摸着苏姒锦的发丝。
苏姒锦倏得抬头,却又兴致全无一般:“你又不饮酒,每次干陪,太没劲了!”
倒不是桂枝不饮酒,实在是她没接触过,所以自从苏姒锦开始饮酒后,桂枝总是会陪着她,却没有一次尝试过。
“不行就以茶代酒嘛!”桂枝调皮地笑了笑。
苏姒锦叹了口气,“行吧。”她揉着通红的眼坐起身,“那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估计小七也很想你了,这段时间你都没去篱笆园吧?”
桂枝微微颔首,确实,这段时间顾着练琴,朱先生似乎准备金盆洗手了一样,急着要将一身乐理教会桂枝,但这哪是一两日的功夫,朱邦直几十年来的经验,桂枝再用功,也难以一下便琢磨透。
“过段时间等我陪夫人从宫里出来就去篱笆园!”桂枝笃定地说道。
“你腰牌不是被大司收走了吗?”苏姒锦疑惑地问道。
这事儿说来话长,只是因为桂枝先前年幼,若整日带着个御赐的牌子,难免引人注目。为了桂枝的安全,张梅香替她暂时保管,说等她至二八年便交还与她,掰着手指数,今年刚好二八,也是时候了。
“有没有腰牌我也得陪夫人去啊,说是后天,也不知道我这不争气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桂枝轻抿玉唇,有些纠结。
“最近街坊里表演的雁舞越发逼真了,那些不知从哪儿来的中原人,又是雕舞又是孔雀舞的,乱七八糟,近日里据说还有专门养了大雁来舞的,到时候一起去看啊?”苏姒锦提议道。
桂枝想了想:“好,那就等我从宫里出来吧!”
苏姒锦点了点头,起身收起画卷,虽然嘴上说着马远不画自己很不开心,但近年来每一幅画她都挂在了房间里,每隔三日便要用掸子清理一遍,特别细心。
送苏姒锦离了京都教坊,桂枝回到房间独自休息。
转眼便是两天后。
好在桂枝今天身体好转了,精神状态也恢复,不然的话以之前那副模样去见太后,怕是要怠慢礼仪。马车上,张梅香握着桂枝的手,侧目望向外面。
“霍弘,你在宫外候着便是。”见到了大内宫门外,张夫人便朝外面说道。
“遵命。”霍弘闻言便下马拽着马缰站到了一旁,将车夫引过去。桂枝与张夫人下来后,在关口出示了腰牌,便直入其内。
“唉,这半年来,太后召见大司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啊?”车夫闲得无聊,跟霍弘打趣道。
霍弘瞥了他一眼,低声言道:“夫人何许人也,小姐又岂是凡人。”
闻言,赶车夫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对杨桂枝小姐的传闻,这三年来可是不少,能让吴太后如此喜爱的人,必然是有着大本事的!
虽然桂枝入宫已经很多次了,即便不在张夫人的带领下,她也可以很快地找到德寿宫,但与张夫人一同时,桂枝总能感觉到,夫人脚步故意放得很慢,似乎是对这皇宫大内有一种别样的情愫。
早听闻夫人以前便是在宫中教坊待了许多年,想必,她每次踏入大内,心里都有故地重游的感觉吧?
心里想着,不知不觉,桂枝已随着她站到了德寿宫外。
经过通报后,二人被召入其内,直奔花园。
花园中,吴太后依着茶案小憩,似乎是看池鱼看得困倦了,倒也无人敢上前打扰,只是张宗尹安排人拿了小毯子而来,恰巧遇见张梅香。
“我来吧。”张梅香笑着从下人手中接过毯子,轻手轻脚地上前盖在吴太后膝上。
“梅香来啦?”吴太后未睁开眼,却能猜到是谁。
“给太后请安……”张梅香一愣神,赶忙请礼。
“你我之间不必多礼,唉?桂儿来了吗?”说着话,吴太后抬眉扫视周围,果然瞧见了桂枝。很难发现不了,因为桂枝站在这周围,实在太亮眼了,那出众的美貌,简直无人能及。
“来来,丫头,过来坐。”吴太后点手示意桂枝上前。
“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