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厂厂长则满脸笑容地回应道:“哪里哪里,这都是应该做的嘛!毕竟这批棉布的存放可是很有讲究的呀,无论是防火还是防水措施都必须做到位才行,我担心底下那些工作人员可能会有所疏忽,所以还是觉得自己过来当面跟你详细交代一番更为妥当些。”
服装厂厂长嘴上说得倒是挺漂亮动听的,但李景深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着呢,这位陆厂长啊,其实就是害怕上当受骗,所以才想着要亲自过来瞧一瞧,来一个所谓的眼见为实。
不然万一出了啥岔子,到时候连个找人说理的地儿都没有!
李景深呢,也是个爽快人,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他热情地将服装厂厂长请进屋子里之后,弯下腰去,伸手从床底下摸出了好几个用旧报纸严严实实包裹着的大纸包。
这些纸包里装着的呀,全都是十元面值的大团结钞票呢!
只见李景深面带微笑,十分大方地把其中一个大纸包递到了服装厂厂长面前,并说道:“陆厂长,您受累点一点,这是给你们厂的货款。”
服装厂厂长自然不会跟他客套,赶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沉甸甸的大纸包。
“嘿嘿,那我就先来验验货啦,还望老弟你别介意哈!”
服装厂厂长一边满脸堆笑地说着场面上的话,一边迫不及待地撕开了外层包裹着的旧报纸,紧接着便开始认真仔细地一张接着一张地点起数来。
没过多久,只听见服装厂厂长嘴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惊疑声:“咦?”
李景深见状,立刻笑着问道:“怎么啦,陆厂长?难道是这数目对不上吗?”
服装厂厂长一听这话,急忙连连摆手解释道:“不不不,应该不可能是数目不对,估计是我刚刚不小心数错了,我再重新好好点一遍。”
说完,他便又低下头,继续埋头苦干地点起那些钞票来了。
说罢,只见那位服装厂厂长慌慌张张地又开始仔细地点起数来,他的手指快速地翻动着那一沓沓钞票,眼睛紧紧盯着每一张纸币,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可当他完成第二次清点之后,脸上的表情依旧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观察着的李景深开口问道:“陆厂长,是不是数量不对呀?难道是少了吗?”
听到这话,服装厂厂长大惊失色,赶忙用力地摇着头说道:“不不不,不是少了,反倒是......多了!这里居然有两千六百块啊!?”
李景深听后同样露出了一脸惊诧的神情,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吧?我清楚地记得应该只有两千五百块才对啊,要不我再重新点一遍?”
“好,那你来,你来。”服装厂厂长如释重负般地迅速让开了位置,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李景深走到那堆钱前,伸出右手轻轻地从上面滑过,然后拿起几张仔细看了看,接着又把整叠钱都整理了一下,最后非常肯定地点头说道:“没错,确实是两千五百块。”
服装厂厂长看到这个结果,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心里立刻明白了过来。
他不禁感到有些尴尬,下意识地搓了搓双手,满脸通红地对李景深说道:“哎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收据我就给您开两千五百块啦。”
李景深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调侃道:“陆厂长,您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两千五百块的货款,您不开两千五百块的收据,难不成还想开别的数目啊?”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一时糊涂了。”服装厂厂长连连点头称是,同时也跟着呵呵傻笑起来。
服装厂厂长那原本就挂着笑容的脸庞此刻笑得更加灿烂了,仿佛一朵盛开的鲜花。
他看着李景深,真是越看越觉得顺眼无比。
这位个体户的顾客与那些国营厂子的人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
人家当场就痛痛快快地结清了账款,哪像那些国营厂子,有时非得拖到年底才肯给钱结账,可真会耽误事儿呢!
很快,服装厂厂长开具好了收据,并郑重其事地盖上了公章。
至此,这次交易就算是正式完成交接了。
李景深热情地挽留服装厂厂长在服装厂吃顿便饭,表示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
然而,服装厂厂长却一个劲儿地摇头摆手,嘴里不停念叨着:“不行不行,厂里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呢,实在是抽不出身留下来呀!”
见此情形,李景深倒也不再强留,只是一路将服装厂厂长送至路口。
直到目送着服装厂厂长渐行渐远,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李景深这才转身往回走。
这时,一旁的柳月月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打趣道:“这个陆厂长还真是挺有趣的呢,钱都数来数去好几遍还是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