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晨雾,隐约伴着些许黑潮。
此乃甲子大破期间,邪气野蛮生发之象。
黑雾分离成数团,不过几息,便会凝聚成妖体。再过一刻钟,实力已然远超常人。
煞妖们尚未进化成完全体,感应到磅礴力量,身化黑雾,遁入地底。
登山之人体型像座小山。
身穿黑色锦袍,看似走得很慢。每一步踏出,却是能够行出数米。
“王老爷子,您慢点。”身后跟随的年轻人,身穿青布长袍,讲话呼哧带喘。
“你不当你的富贵少爷,执意跟我进山作甚?”王老爷子停下脚步,看向手脚并用,努力往山上爬的齐崖。
“我爷爷说了,想要修行剑道,非得塑造出一副能扛得住狂风暴雨的雄壮体魄不可,”齐崖喘着粗气道,“机关城里的体术最强者,非王老爷子莫属。”
“做个富贵少爷多安逸,为何要吃剑修的苦?”王震仔细打量齐崖,仿佛第一次见到老友的宝贝孙儿。
“不瞒您说,昨晚看过苏夜雨中舞剑……那种场面,您见了也会感到震撼。”
“昨晚你们府上先后出现了十条龙,场面确实颇为壮观。”
“九龙翱翔的场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齐崖好容易爬到王震立足之地,剧烈喘息道,“晚辈恳请您老人家,破例收我为徒。”
“寒山想跟老夫学体修,老夫始终不肯教他。
纵使看在你爷爷的面上,老夫也不能带你入门。”
“为何?”
“体修太苦……不仅要锤炼碎裂山石的拳脚,还得有能扛住狂猛攻击的体魄。经年累月,坚持枯燥的锻体修行。”王老爷子道,“你一个富家少爷,吃不了这份苦。”
“若是苏夜想拜您为师,您会收他吗?”
“苏夜满身因果,谁会想不开,收他为徒呢?”
“若他没背负因果呢?”
“估计在云天宗,做那松鹤老道的弟子。”
“他只想拜您为师,又当如何?”齐崖仍是不懈追问。
“老夫定当倾囊相授,等着见证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那天。”
“果然……他就是与众不同的那个人。”齐崖呢喃低语。
“老夫问你,”王老爷子看着齐崖,“你可知苏夜为何要化出九条剑气水龙?”
“九龙翱翔,自然是为了让我窥见剑道之瑰丽。”
“你道行太浅,还是当你的富贵少爷吧,”王震平静道,“以生意入道,才是你的正途。”
“依您之见,苏夜为何要搞出九条水龙?”
“当然是敲山震虎。”
……
机关城中的各方势力,皆有其情报来源。
出于无法言说的目的,合欢宗的青柳,将情报提供给苏夜。
无非是想借鸡生蛋,以便在紧要关头,夺取老魔最为看重的生命之种。
苏夜不惧合欢宗的机谋暗算,对青柳提供的情报,照单全收。
敖澈对此深感费解。
“圣火教的小灯笼,可称搜集情报的顶级高手。你不调用它,怎的专捡别人的情报?”
“圣火教加入甲子荡魔序列,需要对付遍布人间,棘手难缠的各类妖邪。
相比于我,那些在前阵与妖邪对敌的教众,更需要小灯笼提供的情报。
因私废公,可不是英雄所为。”
敖澈未曾想过,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苏教主之觉悟,果然非比寻常。难怪有不少人,认为你是真正的天命之选。”
苏夜捡起放下已久的技能,趁敖澈心生敬意之际,笑道:
“你我二人,因敖悟前辈相识,也算得半个旧友。如今城中局势混乱,不如互为盟友,共同争夺生命之种。”
“可是到头来,终归有个人要放弃。”敖澈欣赏苏夜,不想因生命之种,和苏夜形成水火之势。
“龙王不过是想解东海黑潮,未必需要生命之种,”苏夜晓之以理,“否则,派出的必是龙族精锐。”
敖澈心念转动,赞道:
“不愧是苏教主,看问题就是透彻。只是没生命之种,东海黑潮又该如何解决?”
“我自有法子,化解遮蔽龙宫的黑潮。”
“事关项上龙头,苏教主莫拿小龙作耍。”
“可曾听过斗牛城之战?”
“自然听过。”
“在下于魔神洞天,领悟了‘煞’之真谛。
东海黑潮与甲子大破有关,必逃不出其中至理。
届时借影族之力,短暂提升修为,可解龙宫危难。”
“话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