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大当家也会倦怠?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是我妹子,所以你去哪儿我跟哪儿!我罩着你!”
大当家侧过脸,语气略显不自然。
真实缘由自是不便明言,无论如何,跟随他们离开心意已决。
江今禾苦笑,记起醉酒时他曾如此言说,还以为是酒后胡话,未料他竟当真起来。
“但你们的山头怎么办呢?”
江今禾心里本能地抗拒,可转念一想,有这样一个实力直逼宋闻钦,人品也还算是不错的同伴加入,无疑是给队伍添了一份保障,何乐不为?
“山头我已经交给我二弟打理了,放心吧。妹子,你便说愿不愿意带上我吧!”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今禾也不再推辞。
“成!我同意了,这一路就麻烦大哥您照应了。”
江今禾笑得眉眼弯弯,应承下来。
听见这一声的“大哥”,大当家显然很是受用,爽朗大笑。
“哈哈,好!从今往后,你便是我亲妹子了!”
大当家本名石高山,曾有几亩的薄田,读过几年书,但灾年一来,家人离散,为求生存,最终落草为寇。
如今重返平民生活,他重新拾起了自己名字。
除大当家外,还有几位山寨兄弟愿意同行,主要也是信赖大当家。
江今禾一一答应了。
对自己有益,何乐不为?
随着人数增多,携带的物资也随之增加。
连储存用的蔬菜粮食都带了些。
临行前,阿远村的村民也跟了上来。
江今禾并不介意。
身边多是自己人,那些无理取闹的也不足为惧。
况且疾患未消,众人结伴而行更为安全。
其他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无人驱赶这些跟随者。
再次踏上前往京城的路途,江今禾发现路上依旧满是流离失所的难民,伤亡惨重。
路旁随处可见白骨森然。
面对那些在生死线上挣扎的难民,江今禾心中不免同情,但看看四周其他难民,只能狠下心肠。
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心软施救,周围难民必会蜂拥而上。
届时,即使身怀武艺、手持兵器,也难保全身而退。
她无法救助所有人,唯有收敛起泛滥的同情心。
否则,最终受害的只会是自己。
这一路走来,江今禾感到自己的心渐渐变得坚硬。
正当她以为自己即将变得冷漠无情时,途径一个村庄,还是被惊到了。
这里的破败远超他们先前短暂停留的地方。
村口遍地皆是人骨。
数目之多,连当过土匪的石高山都感到震惊。
“这得吃掉多少人才可以留下这么多骨头?”
众人面色凝重。
村中恐怕居住着一群食人恶徒吧?
原本远远望见这个村落,还以为可以在此歇脚过夜,
不料近看却是如此恐怖景象。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江今禾抬头望天,天色已晚,不宜继续前行。
“相公,石大哥,我们先去探个究竟,如若不对劲,我们就继续前行另寻休息之地。”
宋闻钦和另一人不约而同,交换了个眼神,便自然而然地分立江今禾两侧,领头步入村中。
可踏入村庄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令人揪心:一位苍老的妇人正将自己割伤的手腕凑向怀中气息奄奄的孩童唇边,竟是叫孩子吮吸她的鲜血以求生存!
江今禾见状,急忙上前为老妇人止血。
宋闻钦静默地守在她背后,而石高远则领着队伍四下探察。
她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麻利地掏出止血草药和干净绷带,为老妇处理伤口。
那伤口深可见骨,却已近乎干涸,老人的生命之火似乎即将熄灭。
江今禾心酸难忍,喉头哽咽。
为老人包扎完毕后,她取出自己所剩无几的水袋,将最后一滴水分给了怀抱中的幼童。
“多谢姑娘,太感谢了!您真是大善人,老身给您磕头了!”老人言语间杂乱无章,江今禾连忙扶住她瘦弱的臂膀,使她免于下跪。
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重量,老人虚弱至极。
“别这样,只是这么一口水,我也所剩不多了。”老人的眼泪已干,嗓音嘶哑,听得人心头发紧。
孩子在迷蒙中睁开了眼,刚刚那一点点水犹如甘霖,勉强让她恢复了些许生气。
老人用沙哑声音缓缓讲述:“这里早已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