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开门!开门!”
人群并未采取过激行为,只是在门口齐声呼喊。
徐方启闻讯暴跳如雷。
“简直是反了天!他们这是打算要造反不成?”
“来人!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难民统统驱散!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差役们领命而出,难民们却坚决不退,双方随即发生了冲突。
手无寸铁的难民们只能被动挨打,多人受伤。
然而,人数的优势使得他们团结一心,见到同伴被无情殴打,怒火中烧。
忍无可忍之下,他们爆发了,与差役们对抗起来。
这场由灾民引发的骚乱,最终以县令大人亲自出面,逮捕不少人收场。
不过,关押没几日,因县衙无粮,这些人又被释放。
毕竟,总不能叫他们真的饿死在牢房里。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知府即将亲临巡查,并发放救灾粮的消息迅速传开。
难民们群情激昂。
他们已数日无粮,个个家庭都陷入断炊之境。
消息一出,大家似乎忘了之前的不满,每日打听知府行程,期盼他的到来。
翘首期盼数日后,知府一行人终于抵达。
他们一入城,便立即搭建粥棚。
这让城中的百姓跟难民对知府赞不绝口。
看来,心系民众的好官,莫过于知府大人这样的。
帐篷搭成,难民们纷纷争先恐后排队,连本地居民也纷纷加入。
棚内炊烟袅袅,熬粥正忙,排队的民众相互称颂知府。
“这位知府真是体恤民情的好官啊!”
“没错,进城第一件事就是不顾休息,安排施粥,实属难得的好官。”
然而,人们的赞誉止于分粥的那刻起。
面对眼前那几锅颜色异样的粥,起初无人言语。
直到各自端起一碗清澈见底,颜色泛灰的粥,饥饿难耐的人们顾不上多想,直接喝下。
粥入口,问题立现。
粥水极稀,几乎不见米粒,更带有泥土味,最过分的是,碗底屈指可数的几粒米中,还夹杂着沙子。
这无疑点燃了火药桶。
大部分人顿时开始抗议起来。
“这粥怎地如此不堪?难不成真当我们是乞丐,用砂砾泥土充数?”
“皇上下令赈济灾民,赐予尔等粮食,怎可用此等不堪之物搪塞?”
“什么为民父母,不过是另一群吸髓的贪官罢了!”
一时之间,“贪官”二字如回音般在人群中激荡。
这哪里是粥,分明是能勉强咽下的泥浆。
“贪官!”
“贪官!”
“贪官!”
喧闹迅速引来了徐方启与新上任的知府周文盛的注意。
“外间何事喧哗?”
徐方启对周文盛报以谨慎的微笑,随即唤来仆从询问。
“这……”
仆从嗫嚅半晌,终凑近耳语,将难民不满之事和盘托出。
“岂有此理!竟敢如此放肆!速将闹事之人拘押待审!”
周文盛见状,心中已然明了。
多年的官场历练,加之赈灾粮一事经手,其内情自是了然于胸。
他笑止住欲执行命令的仆从。
“慢着,不必急于一时,你且退下,容我与你家的大人商议再定。”
仆从瞥向徐方启,见其无异议,遂领命退下。
徐方启转向周文盛道。
“大人,恶劣环境催生刁民!这一群难民最善滋事,需严惩方能警戒!”
周文盛不慌不忙,浅酌一口酒,笑道。
“方启勿急,民心所向最为关键,处理事务不可过于强硬,需懂得抚慰民心才是。”
徐方启似有所悟,谦逊请教。
“那依大人之见,当前状况该如何是好?”
周文盛朗声笑道。
“无妨,先让手下稳定情绪,餐毕再行处理,也为时不晚。”
二人又是一番谈笑风生,推杯换盏,又半个时辰过去,方起身。
二人同往城中施粥点。
难民喧闹不绝,四周兵丁环绕,持械而立,监视着人群。
随后,徐方启目睹周文盛摆出一副慈悲模样,痛心疾首地对难民言辞恳切。
无奈其声细小,周文盛显露出不耐,悄然示意旁人。
那人闻言上前,高声喝止。
“肃静!皆静!知府大人还有话要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