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易倒在了血泊里。
但并不是被哪把剑刺倒的。
是几道从人群中穿过的流光闪来,刺穿了他的身体。
已经闭上双眼,丢掉长剑的杨易浑身一颤,栽倒在地。
几乎就在同时,一道鬼魅般的黑影提起了杨易的身躯,飞跃而起,踩着三阳楼剑客们的剑刃与头顶,在半空中浮掠了几十丈距离,跳到离着演武场最近的一处房顶上。
三阳楼剑客们急忙追去,另一道人影却拦在他们面前。
“他已成了一具尸体,倘若只为报仇,不必再去追了。”洪辰横着刀说,“就留他一具全尸吧!”
可不少人都是为了长老之位才拼死一战,哪能轻易放过这已到嘴边的肥鸭子?每个人都殷切地想得到杨易的首级,也不顾洪辰的阻拦,执意往前追去。
“唉。”
洪辰轻轻一叹,一刀劈出。
嗡嚓!
一道巨大的刀气喷薄而出,斩在众剑客面前的地面上,霎时间碎石翻飞,烟尘弥漫,掀起来的土霾如同海上巨浪一般将剑客们淹没其中,呛得他们捂鼻猛咳,迷得他们闭眼擦泪,谁也前进不得。
等到烟消霾散,众剑客已看不到洪辰的身影,更无处找寻那名带走杨易尸体的黑衣人。
褚片山摇头叹道:“杨易已死,虽其人并非我三阳楼门人所杀,但一切过往仇怨也因他的死结束,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刚刚又伤亡好一批人,今日暂停比武,先把死者们安葬,为伤者们疗伤吧!”
众人听楼主吩咐,去收敛地上那些尸体们去了。
百丈外的狭小山道间,洪辰拉着刚刚在一小径上找到的屠一乐,走到一个天然山洞处。
一身黑衣的季茶早就等候在那里,旁边躺着杨易染满血的尸身。
洪辰有些失落:“他的剑术已经登峰造极,可惜竟这样死了。”
屠一乐说:“他本就不想再活下去,今日也算如愿以偿。”
季茶道:“这人还没死透呢。”接着看着屠一乐,说:“你要是有些本事的话,或许还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他自己或许并不想回来。”屠一乐摇头道,“不过,我愿意向你展示一下本事。”
她从身上摘下一个褡裢,取出一个布包,铺开后里面插着一排银针。她把那些细细的银针用指节夹住,走到杨易身边,蹲下身子,先把最长的几根银针插在几处大穴上,又仔细观察端详了一番杨易的躯体反应,再把几根中等长的银针分别在他脏腑周围深深刺入,接着长吁一口气,回望向季茶:“你那会儿刺中的几个穴位虽让他五脏受损,经脉堵塞,却也正好封死了他血液向外的喷涌,防止他失血过度而死。你隔着那么远还能刺得这么准,如此针术世所罕见。我小时候父亲曾告诉我,祖父的针术独步南越江湖,但天下针术在他之上的,至少还有两人。一人是当年武林有名的‘紫云仙子’,另一名则是我教的‘无常鬼使’。想来你便是无常鬼使的传人。”
“呵,你这一手医术却只是马马虎虎,没什么可称道的地方,看不出和南离宫主有什么关系。”季茶冷笑道,“然而,你眼光却很不错,我姑且信你是南离宫涂山一数的后代。”
屠一乐面露欣喜,跪下便拜:“在下屠一乐,见过大人!望大人收我回教,替先祖先考再领宫主大任。”
季茶挥挥手道:“收你回教倒不难,让你当宫主日后再说。咱们皇天教自从二十多年前元气大损,如今人数依然寥寥,四门十六宫暂时还凑不起多少人来,你就算当上宫主,也是光杆一个,一个手下也没。”
一旁的洪辰听得心中泛起嘀咕:明明季茶先前在金蛇岛还说皇天教在大陆上残党甚多,一番串联必起大势,结果此刻跟屠一乐说的话又完全不一样了,到底是忽悠了自己,还是在忽悠屠一乐?
“能重回我教,已是咱莫大的荣幸了。”屠一乐喜不自胜,“敢问大人怎么称呼?是否就是两年前风头无双的采茶人季茶?”
季茶点点头:“不错,不错。你这家伙很不错嘛,还听说过我的名头。”
屠一乐竖起大拇指道:“岂止是听过嘞,您的大名,咱可是如雷贯耳。咱对您那是无比崇拜,日日夜夜只恨不能得见。当年您席卷云州,勇闯天州,什么绝崖宗,铁拳帮,玄龟派,它们的秘地宝库您都出入自如,再危险绝密的地方在您面前都仿佛无人之境,那些被各大高手藏之甚深的名刀宝剑绝品枪戟珍宝飞镖都被您探囊取物,金刀门王远威被您砍作两段,逐光门黄笑生让您一飞刀击毙,追风宗陆行微也死在你神鬼莫测的飞镖之下……咱今日能见到您,这辈子都值了。”
“好家伙,净说些大实话,我最喜欢你这样的实诚人了,快起快起。”季茶连忙将屠一乐扶起来,换了副语气道,“我一见你,就知道你是大大的人才,对我们皇天教大大的有用,从现在开始,屠一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