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休等人听着诸葛乔的讲解,倒也没对这造纸之术产生太多兴趣。张休更是皱眉说道:“伯松,你这工坊的规模不小,日后产出的纸张,想必能满足不少需求。只是你身为蜀汉丞相之子,不该学些治国理政之事么?这些事情丢给工匠去做不就好了?”
诸葛乔听了张休的话,却也不以为意:“叔嗣,你这话便有些狭隘了。治国理政之道,并非只是朝堂之上的权谋策略,这世间万物,民生所用,皆与治国相关。这纸张虽小,却也可节约锦帛,又便于携带,方便知识传播。”
“你要治经?”顾谭的第一反应却是这个,“诸葛丞相昔日到江东,曾说寻章摘句是世之腐儒的事情,没想到伯松你却想要注经传典——”
诸葛乔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再解释,而是转而询问对方的来由:“诸位平日都在江东,不知为何今日来到成都?”
这个问题一出,几人脸上都露出尴尬的神色,最后还是张休说道:“实不相瞒,前几日我江陵守军与孱陵汉军发生摩擦,至尊得知后担心影响议和之事,便派遣我等来解释。”
这个回答引起诸葛乔的叹息:“看来大伯的书信最终还是没赶上,既然是诸位主动前来,想必此次冲突,乃是吴军败了。”
伯松你这长吁短叹的胜利者发言很欠打你知道么?张休按捺住心中不快,继续说道:“却不知诸葛丞相知晓否,伯松在家可曾听丞相提起过此事?”
“自然是知晓的,之前吴军可能有异动之事还是父亲让我转告大伯的。”
闻言张休、顾谭都是一愣,只有鲁淑年龄最小,嘴里藏不住话:“伯松兄长,诸葛丞相真能猜到千里之外的事情么?”
“哪有这般道理,父亲又不是能掐会算的齐太公(姜子牙)。”诸葛乔俯下身让自己的目光与鲁淑齐平,“父亲只是考虑较多,把大部分可能出现的情况预测到,此次季汉出兵,无非是听到东吴异动,至于江陵守军先动手进攻,却也不在我们预料之中。”
于是这话就更让几人尴尬了,江陵守军抢先动手还被暴揍,传言议和后偷袭又被暴揍,若是换张昭、顾雍等人在此,自然是可以脸皮厚得面不改色,可惜几个年轻人修炼都不到家,自然也没法接话。最后还是诸葛乔主动引几人出了工坊,这才继续说道:
“几位来寻我的原因我也猜到,定是想要打探江陵之变是否影响继续议和之事。其实蜀吴两国本为盟友,均不能独自对抗魏国,此次冲突实乃不智之举。但父亲向来以大局为重,虽江陵之事让局势变得复杂,但我想只要东吴有足够的诚意,和谈仍有希望。”诸葛乔看着众人,神色认真地说道。
顾谭很想说明明是蜀军先出川压至江陵的,而且蜀汉不让至尊称帝似乎有些不厚道,不过张休看到他的神色后就猜到其所想,忙道:“伯松,我们此次前来,带了不少礼物,便是为表诚意。只是不知贵国丞相可有具体的条件?我们也好回去禀报至尊。”
诸葛乔思索片刻后摇头:“具体条件我并不确切知晓,但父亲一直希望蜀吴边境能够安宁,避免无谓的争端。无非是希望吴王不要称帝,或许对于江陵等地的归属和防守问题,会有新的考量。而且,对于此次挑起事端者,东吴需有个妥善的交代,不能只是敷衍了事。”
顾谭点头道:“我们明白,只是如之前所说,此次偷袭全是孙承嗣一人主张,不过他如今下落不明,若将责任全推于他一人,贵国怕是不会轻易相信。”
其实东征军已经通过俘虏对尸体的辨认知晓孙胤的死讯,不过因为忙于善后,只是找了口棺材收敛遗体,也没有专门送信来成都(孙胤的级别也不值得专门通报,只考虑地位的话,周循和孙绍的身份都比他重要些),所以诸葛乔同样不知道孙胤已死。他只是点头:“确实如此。当下最要紧的是先让双方的和谈氛围缓和下来。大伯与父亲这几日会好好沟通,我便带诸位在这成都城中游玩一下吧。”
尽管张休、顾谭、鲁淑都知道自己不是来旅游的,不过盛情难却,加上与诸葛亮的谈判中这些小辈确实插不上嘴,所以他们就心安理得的跟着诸葛乔在成都城中游览起来。成都的繁华热闹与江东不同,虽然没有船来船往和各种丰富猎奇的商品,但是比起江东,成都的居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乐观和信心。
然后几人反应过来,那是因为连续的胜利而对未来的憧憬,就如同季汉平日里“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的口号一样,不同于东吴将这种口号当成蜀汉的政治正确,季汉的成都居民是真的相信他们会取得最终胜利的。
而诸葛乔还在讲解:“本来去年北伐,我汉军北伐者十之六七,不过如今凉州已经稳定,不需要再靠益州输送粮草,而且凉州军士还可轮换回益州探亲,所以成都居民生活还不错。在朝廷组织下,不少居民还开始开荒和养殖鸡鸭。”
顾谭等人也粗通农事,他指着路边的保温棚问道:“那是什么?”
之前张温来的时候也问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