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曙光初现,那第一缕阳光仿若历经千难万险,才勉强穿透层层叠叠的云层,吝啬地洒落在窗棂之上。南长安于卧榻之上缓缓苏醒,他的意识自混沌的梦境中艰难抽离,仿佛被一双无形之手从幽深得不见底的渊薮中拉扯而出。
他徐徐抬起上身,那滑落的被褥,似是褪去了一层夜幕的掩护,露出其因常年殚精竭虑、苦心筹谋而略显疲态却依旧透着坚毅的身躯。他双眸之中,眸光冰冷彻骨,深邃幽沉宛如古老寒潭之水,静谧得不起丝毫涟漪,然而在那幽深得不见底的眼底深处,却又隐隐透射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决绝之意,仿若能将世间一切生机冻结。
他微微侧转脖颈,对着房间内那空无一人的角落,以极低极沉的声音喃喃自语道:“闪闪,昨夜本应是你命丧黄泉之时。莫要怪罪于我这做义父的手段太过狠辣无情、心肠似铁,只怪你知晓了太多不该知晓的隐秘之事,那些秘密仿若沉重无比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别无他法,唯有对你痛下杀手。
你那执拗倔强、宁折不弯的性子,与你那生父黄超雄简直如同复刻一般,毫无二致。若你们父女当初能有几分明智,乖乖听从我的指令安排,甘愿为我所用,又怎会落得如今这般家破人亡、凄惨悲凉到极致的下场。”言罢,他的嘴角轻轻上扬,扯出一抹充满不屑与嘲讽的冷笑,那哼声虽轻微得几不可闻,却在这寂静得落针可闻的房间内悠悠回荡,仿佛是对命运无常、造化弄人的一种无声讥笑与唾弃。
恰在此时,凝重得令人窒息的氛围如阴霾般弥漫在整个空间,南子明神色慌张、脚步匆忙地推门而入。那扇门被他推开的刹那,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吱呀”声响,好似也在为这剑拔弩张、紧张万分的局势而瑟瑟颤抖。
他的额头之上,细密的汗珠如清晨草叶上的露珠般颗颗密布,顺着那略显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脚下的地面,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的眼神之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慌张与急切,那目光犹如受惊的野兔般四处乱窜,脚步慌乱而急促,仿若身后有洪水猛兽在紧紧追赶,径直朝着南长安所在之处奔来,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说道:“爹,宫里来信了。”
南长安听闻此言,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那目光却犹如实质般沉甸甸地落在南子明身上,其中带着一丝审视与探究,缓缓开口问道:“信里讲了些什么?”
南子明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如风中残叶般不听使唤,还是无情地出卖了他内心深处的惶恐与不安,赶忙回答道:“爹,信上说,昨夜亚森前去刺杀闪闪,失败了,那闪闪好似早有防范戒备,加之叶梓煜在暗中悄然保护,亚森非但没有成功得手,完成任务,反而被叶梓煜逮了个正着,如瓮中之鳖般难以逃脱。
皇上听闻此事之后,顿时龙颜大怒,连夜在那幽冷的御书房内对亚森展开了严酷至极的审问。
最后,亚森竟然咬舌自尽了。”
南长安眼睛瞬间瞪大,眼中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之色,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质问这怎么可能发生,他大声说道:“什么?刺杀失手也就罢了,居然还把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连一个区区女子都杀不掉,这般窝囊无能之辈,死了也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那他有没有招出什么来?”
南子明咽了咽口水,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接着说:“据说已经全都招了,然后才咬舌自尽的。”
南长安眉头瞬间紧紧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脸上的肌肉也微微抽搐起来,大声呵斥道:“什么?全都招了?那他有没有把咱们给供出来?”
南子明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浓郁的担忧与惶恐之色,说道:“爹,我实在是不太清楚,如今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皆言亚森已将一切和盘托出。这可如何是好啊?倘若亚森真把咱们供出来,咱们此刻便如那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的一叶孤舟,渺小而无助,时刻面临着灭顶之灾,只能如案板上的鱼肉般任人宰割了。”
南长安闻言,顿时沉默不语,房间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仿若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良久,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像是在努力平复内心汹涌澎湃的波澜,缓缓说道:“先别慌,让我好好思量一番。亚森这个人,我与他打交道多年,对其脾性了若指掌,深知他向来沉稳冷静,即便是泰山崩塌于眼前,亦能面不改色,镇定自若,而且他一向极重信用,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觉得他把一切都招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你且想想啊,米莎是他放在心尖上的挚爱之人,是他在这世间最为珍视的存在,他定然会为了米莎而深思熟虑。要是他把咱们供出来了,米莎也必然活不了,他怎会舍得让自己的爱人陷入如此绝境之中?所以我推测这所谓的全招了,极有可能是叶梓煜使的计谋,意图扰乱我们的心神,让我们自乱阵脚,陷入恐慌与混乱之中。”
南子明依旧是不太放心,他在房间内来回踱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