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龙,马如虎,势如虹。方杰含恨出手,只见戟尖如龙首昂扬,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司行方面门。
这一招“龙腾九天”,既快且猛,犹如闪电划破长空,司行方仓促之间只能举刀硬挡。然而,方杰这一击蕴含的力量何等惊人,司行方只觉手臂一阵酥麻,仿佛被千斤重锤击中,连人带马被震得后撤数步,方才勉强卸掉那股排山倒海的劲力。
紧接着,方杰身形一转,如同旋风般灵动,画戟横扫而出,使出了“横扫千军”的绝技。戟身仿佛化作了一道银色的屏障,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酆美拦腰扫去。酆美大惊失色,连忙竖起刀杆,企图架住来势汹汹的画戟。然而,方杰却趁势用戟刃勾住了酆美的刀杆,二人一番较力。酆美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横跳,显然已拼尽全力,身子仍被画戟牵引着慢慢前倾,手中的大刀亦即将握不住。
就在这时,司行方再次驱马前来,企图与酆美合斗方杰。
方杰见状先是一招平刺逼退酆美,而后回身一记乌龙摆尾直劈司行方马首。司行方仓促应战,大刀勉强格挡,虎口几近裂开。
此时,酆美见势不妙,也顾不得许多,挥刀从旁助攻,企图分散方杰的注意力。然而,方杰仿佛早有预料,身形微侧,画戟以一记“回风拂柳”,轻巧地拨开酆美的攻击,同时戟尾回扫,予以反击,险些击中酆美的腰肋。
一连串的精彩招式,让司行方与酆美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他们原本以为凭借二人之力,足以压制方杰,却不料方杰在愤怒之下,竟爆发出了如此惊人的战斗力。方天画戟在其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招一式都如此浑然天成,毫无破绽。
司行方与酆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惧与无奈。
此时,董平也拍马赶到,三人不顾脸面合力围攻,渐渐稳住了局面。
然而方杰却面无惧色,反而战意更浓。仿佛吕布在世,状若疯魔,戟法圆润而精妙,时而借力打力,将敌人的攻势化为己用;时而重若泰山,一戟挥出,震得对手心胆俱寒;时而又虚招晃过,让敌人捉摸不透。
尤其是司行方,作为临阵变节的叛徒,方杰对他可谓格外关照,十次出手有大部分都招呼在他身上,一副要将其置于死地而后快的模样。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邓元觉作为局中人,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看到了眼下的局势。他深知方杰这种超常发挥的状态,如同烈火烹油,虽盛极一时,却难以持久。一旦力竭,落败便是迟早之事。到那时,不仅自己难逃一死,连方杰也会陷入绝境。
为了给义军保留火种,邓元觉决意以身殉道。因为他知道倘若自己不死,方杰绝不会突围;且司行方既然敢明面上反,苏州城大概率也是保不住了。
邓元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血流如注的左臂,咬紧牙关,狠狠地扯开一块衣襟,将伤口死死地绑住。而后提起禅杖,如同一头愤怒的雄狮,猛地扑向司行方。
司行方的心中充满了焦急与愤怒。他原以为凭借自己和酆美、董平三人的联手,拿下方杰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他瞥了一眼身旁的酆美和董平,只见他们也是面露苦色,显然也是被方杰的勇猛所震慑。司行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虑:难道他们二人在故意放水?
如今邓元觉又一副寻他拼命的模样,让司行方不禁感到焦虑与绝望。他深知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要交代在此处。思及此处,司行方猛地调转马头,不再理会身后的方杰和邓元觉,径直朝官军帅旗的方向奔去。
司行方的突然撤离,让酆美、董平瞬间压力倍增,二人对视一眼后,开始默契地且战且退。
与此同时,张叔夜见方杰如此勇猛,不禁起了爱才之心,正准备下令活捉此人,司行方被传令兵卸去衣甲兵刃带来,从其口中得知方杰乃方腊亲侄的身份后,知道此将不能为国所用,遂下令全军出击,死活不论。
很快官兵们如同潮水般涌向方杰和邓元觉,将他们团团围住。
方杰随手挑落一员骑兵,招呼邓元觉上马一起突出去。
邓元觉面色苍白地对方杰笑道:“圣教大势已去,别再南下自投罗网了。”
顿了顿,邓元觉下意识朝北望了望,声音低沉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去沧州,好好活下去,日后有机会再替兄弟们报仇!”
话音未落,邓元觉义无反顾地朝官兵杀去。禅杖所到之处,哀嚎声一片。邓元觉知道,这是他能为方杰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他要用此残躯,尽可能地为方杰争取撤离的时间。
刀盾手、长矛手如潮水般涌来,他们试图用密集的阵型困住邓元觉,但一个心生死志的猛将,只有燃尽生命力的那一刻才会停下来。
战至力竭,邓元觉拄着禅杖,虎目圆睁,狰狞中带着一丝决绝。他感受到体内飞速消散的力量,深知自己已经油尽灯枯。
干脆席地而坐,打起佛号,平生不修善果,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