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也说了,只是前三个月,可昨日便已过三月了。”
慕云宸像是真的要办了木培韵,不像是唬她的。
木培韵又联想到,府中除了她,殿下并未有别的侧妃,甚至侍妾,暖房丫头也没有一个。
狼忍了三个月,恐怕早就饿了。
思绪至此,木培韵心里一惊。
糟了,殿下这是来真的!
木培韵连忙推开慕云宸,裹着被子自个儿乖乖睡回去。
“殿下,我困了,我睡着了。”
说完,就紧紧闭上眼睛装睡。
见状,慕云宸起身轻笑一声,他方才本就是吓唬吓唬清宁的。
若真是要动她,就凭清宁那猫挠似的力气,又怎么能推开他呢。
木培韵以为慕云宸打算自己去处理,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结果慕云宸只是吹了烛火,便转身。
木培韵立马又闭上了眼,躺的板正。
这小动作怎么能瞒住慕云宸,慕云宸也不揭穿她,心里默默觉着,他的太子妃,甚是可爱。
身旁的位置沉了沉,木培韵轻轻勾了勾唇,下意识的安心了许多,不过半刻,木培韵就睡着了。
黑暗中,慕云宸轻声唤了句——“清宁?”
“清宁?”
无人应答。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慕云宸轻手轻脚的起身,给木培韵掖了掖被子。
穿好衣衫便出了门。
书房内,碧十七和路黎已经等候多时。
见慕云宸进来,两人拱了拱手喊道:“殿下。”
慕云宸轻嗯了一声,随即挥手示意两人坐下。
“如何?”
碧十七随即便将自己带路黎去乱葬岗查的情况向慕云宸禀告。
“回殿下,十六名车夫皆被扔到乱葬岗,属下与路神医趁和亲王的人走后,一一查验过,已经断气了。”
“都死了?一个活的也没有?”慕云宸有些痛心,到底是他派的人去晚了,没能救回来。
本来只是普普通通的车夫,只为了养家活口,却不想因这种事而丧命,到底是被他连累了。
路黎嫌弃的瞥了一眼碧十七,才看向慕云宸说道:“殿下,有两个活口,我已经用山参吊着一口气,救得回来。”
闻言,慕云宸也用奇怪的眼神瞅了一眼碧十七。
碧十七有些尴尬,讪讪陪笑道:“殿下,属下还……还没说完,嘿嘿。”
“你最近去遥知雪的次数频繁了些许,怎的心情还不错?”
“确实还不错!”
说完,碧十七才后知后觉的收回了那一排大牙。
慕云宸睨了他一眼,转身坐到案牍前才继续问道。
“可有调查清楚,那些车夫是何来历,家里都有什么人?”
这回碧十七倒是老实了。
规规矩矩的回答道:“这十六名车夫本就是都城的人,家中皆有老幼妇孺,生活贫苦,全靠种地为生,具体的还得等路神医救活那两人后,问过才知晓。”
慕云宸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那十六名车夫,便是家里唯一的成年男丁,也就是顶梁柱,生活来源。
如今竟因这样的事情,就被打死了,在慕国,在都城,在他慕云宸的眼皮子底下!
护不了民生,他这太子当得何其不配!
受百姓供养,却不能解百姓之惑,助百姓之忧,反而视人命如草芥。
这样的事,都城每天到底还有多少!
偏偏在这件事情上,虽并未有谁出意外,可到底还是马车相撞。
惊了人,慕云羽以此下令杖杀,又逢春节,即便他将事情摆到父皇面前,以父皇的脾性——
不,以大慕陛下的脾性,顶多训斥两句,将慕云羽关上两日便罢了。
这也是他未在除夕宴上,向陛下禀告的缘由。
毕竟,在权贵之人的眼中,人命本就不值一提,何况只是随意死了几个车夫,又有谁会在意。
又有谁会替他们出头,为他们伸张正义!
三司并非隶属于他太子慕云宸,即便他想,他也没有由头去治慕云宸的罪。
更何况,没有状纸……没有喊冤之人!
想到这儿,慕云宸突然觉得,前些日子去范阳赈灾,查贪污案,父皇让他自己考虑想要的赏赐。
现在应该有了。
以前总觉得,他有自己的兵力,在朝中有自己的人,且白玉已经从边关召回,如今任职大理寺,再加上碧明堂,其实已经足够了。
可现在突然觉得,还不够。
他要在朝中有隶属于自己的监察部,而刑部,就是最佳目标。
如此,一旦有冤假错案,刑部便可光明正大的审理,并将案情昭告于天下。
总有一日,他要让这大慕人人平等,百姓安居乐业,再不用受权贵剥削之苦。
慕云宸手指不停敲击着桌面,心中不断思考着什么,突然想到一人——“碧七还没回来吗?”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碧七雄厚的声